凌晨一点，西安南门外，霓虹灯把城墙染成紫色。李明远送走客户，在KTV门口点了支烟。

“先生，能借个火吗？”

他转头，看见刚才包厢里那个女孩。她已经换上白T恤和牛仔裤，头发松松扎着，露出耳后一小片伤疤——像是烫伤。

李明远递过打火机。她手指很稳，火光跳动时，他注意到她手腕上有个很小的纹身：一个化学符号。

“水分子？”他问。

她抬眼：“您认得？”

“大学辅修过化学。”李明远顿了顿，“在这里工作，可惜了。”

女孩叫周晚，医药大学肄业。母亲癌症去世后，她欠了债，又没毕业证，只能来这里。“再两个月就够还清了，”她说，“然后去药厂做质检。”

一辆洒水车缓缓驶过，水雾在霓虹里变成彩虹。周晚忽然说：“您知道吗？人体70%是水。我们都是由星尘和古老海洋组成的。”

李明远愣住了。这句话他听过——在母亲临终时，她握着他的手说：“别难过，我会变成雨，变成云，变成你喝的水。”

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，背面写下实验室地址和电话：“我们正好招质检员。如果你需要，随时来。”

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，李明远在实验室看到周晚。她穿着白大褂，正在显微镜前记录数据。手腕上的水分子纹身在日光灯下清晰可见。

他们谁也没提那个夜晚，只是相视一笑。

后来公司年会上，有人问周晚为什么总戴着那条银色手链。她笑着看向李明远：“因为有人告诉我，我们都是会重逢的水。”